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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晖】隔墙有猫(六)

井然伸出去欲拽的手停了一瞬,轻轻拍在那团被子上。

得经历多少次期望又失望,才能小心翼翼成这个样子。“你不是麻烦。”井然让语气坚定一点,揽着肩把人往自己这里拉。“但是你这么躲着会给自己带来麻烦,身体不舒服就要说,知道吗?”

也不知道能不能听懂。井然有点发愁地看着他:“你现在可以用人的药吗?”

回答他的是装满懵懂的一双眼。

意大利这里医疗系统效率实在不高,井然回忆着家里还要哪些药,顺手把被子再给蒙少晖裹裹好。“我去拿体温计给你量个体温,如果没有超过三十八度五我们就在家,如果超过就去医院,好吗?”

蒙少晖烧得迷迷糊糊,哪里听得清他在讲什么。他初变成人,第一次生病,现在惶恐得很。不知道自己现在一时火烧火燎一时如坠冰窟到底是怎么了,也不知道井然会不会觉得自己碍事把自己一赶了之。他只有还是一只猫时候的模糊记忆。在一户主人家里,他几天都恹恹的没有食欲,只能团在墙角听那家的小女孩哭着求她妈妈留下他,然后就是一些“晦气”“扫帚”之类的词。在一个小女孩哭累了终于睡着的夜晚,他被装进袋子扔上车,晕头转向不知道被带到了哪里,一睁眼只有满天无言垂落的星辰。

现在呢?

他听到井然的脚步声,这才放心地把身子缩回去。井然再进来看到的就是小猫充满期待地看着门口,看到自己出现像大松了一口气,又乖乖地把自己卷起来。

“来,量体温。”水银体温计蒙少晖没用过,井然只能抓了他的胳膊塞进腋下,手很快地抽出来,自己先脸红。“三十八度三,我们先吃药。”

蒙少晖乖得像只布偶娃娃,让他抬手就抬手,让他喝药就喝药。药片看都不看一口吞下,井然这边水杯都还没来得及递上去。“喝口水喝口水,不苦吗。”

凉丝丝的冰袋被放在额头,井然又抱来两床毯子给他裹得严严实实,蒙少晖看着井然一时倒水一时拿药,进进出出忙得不行。

这个人在很认真地为自己忙个不行。

“哭。。。哭了?”井然在照料人一事上并不十分有经验,看到蒙少晖躺在那里,眼泪安安静静地流下来,自己先慌得不行。

“哪里还不舒服?”

不是哪里不舒服,是太舒服了。舒服到让我不安的地步。

“是不是有哪里疼?我再用酒精给你擦擦?吃了药我们要稍微等一阵才起效的,现在还是会不舒服,隔半个小时再给你量一回体温,如果升高我们就去医院好不好?”

听到去医院蒙少晖立刻摇头,井然只得坐在床边,用棉团沾了酒精盖蒙少晖擦脸擦手心,放开的时候蒙少晖的手指软软地试探地勾住井然的食指,被井然反手捏了捏。

“乖,别怕。我哪里都不去。”

他果真十分守信。把办公用的东西一应搬到了蒙少晖这里,坐在旁边沙发。一个蒙少晖稍一抬头就能看到的位置。键盘有轻轻敲击声,反而让蒙少晖安心起来。在药的作用下沉沉睡去。

井然关了邮箱,他刚刚和设计所的人交代了手头工作,很难得地给自己请了假,正好连着之后到来的圣诞节,是一段十分充裕又闲适的日子。这一举动将让他的手下怎样震惊,井设计师是不想去考虑了。

他掏出手机给何开心发信息:“你知道童年被抛弃的阴影应该怎样治疗吗?”

何开心看起来还是在积极熬夜,信息回得很快。“???你遇到什么人什么事了?这是个很漫长的过程,从专业角度分析我和你讲一晚上也不一定能讲完。但是对于非专业人士吗,我的回答一贯特别的清晰易懂:可视的关心,切实的爱,以及无论何时都可以笃定的归属感。”

蒙少晖睁开眼的时候夕阳已经愉快地准备收工,剩下一抹余晖洒在井然身上,照得他像街心公园里那尊有喷泉洒上去的雕像一样好看。

“你醒了。”井然关闭正在浏览的心理学网页,过去摸摸他的额头。“退烧了。来,我们再量一下体温。”

蒙少晖的黑眼睛一直围着他转,看上去还很有点开心。

“傻乐呵。”井然弹弹他的耳垂。

“井先生。”

“嗯?”

“我要和您坦白一件事。”蒙少晖的语气还是很软,一字一句说得却很清晰。

“之前我被抛弃过很多回,他们不要我,不是他们的错。”

他悄悄捏住井然垂在床上的毛衣衣角,低了头,不敢去面对即将看到的井然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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