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唱三百夜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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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然】词不达意(小甜饼,一发完)

一.

展示完方案已经到了下午五点,小秘书推门进来,不好意思地冲着井然笑笑,小心地打着商量:“井先生,能不能麻烦您到会客室坐一会。马上有一位教授要过来,需要用到这间会议厅,之后公司派车送你们去晚宴。或者您想先去晚宴的地点?”

井然耗了一下午的口舌,现在哪个选项都不是很上心,只想自行回去。话还没说出口,有浅灰色身影在玻璃门上一闪而过。

“教授?是来做什么的?”

小秘书翻翻自己怀里的笔记本,念给井然听:“是大学里一位研究中外文学比较的教授,叫沈巍,请他来看一下我们的推广点和广告文案有没有潜在的风险。这次我们的方案因为要同时面对海内外两批人群,而且本身的设计点就在于.....”

小秘书宛如面对公司领导,分别从必要性和重要性阐述了沈巍此次来的意义。不过到底在说什么井然已经完全不在意了。他看着那道身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好像一场梦的降临。

“所以,井先生,您看?”

小秘书以为他依旧对被挪动的安排不满,紧张地看着井然。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刚刚才和井然见过面的甲方跟在沈巍后面进来,还能听到他没收住的半句:“沈教授这次能拨冗前来我们真的格外荣幸——”

沈巍的脚步在门口突然顿了顿,甲方不解地抬头看他。

“沈先生,久仰久仰。”井然低头收拾桌上的文件,装作自己很忙只是不小心撞上的样子。小秘书虽不明白井建筑师怎么对几张会上记录的废纸都这么严谨,也在一旁手忙脚乱地跟着整理。

“井然,好久不见。”沈巍说。

井然出门的时候不得不和他擦肩,近到可以闻到他身上的沉木香。沈巍略往后撤半步,目光又紧紧追着井然走,肢体语言和神态语言背道而驰。

井然最后还是决定在会客厅喝两杯水消磨掉这个染着玫瑰金色的下午。沈巍就在一墙之隔的地方。


二.

说起和沈巍的关系,井然也不知道具体应该怎么鉴定。说是“419”的对象,是对他们两人生活方式同时的侮辱,更何况他们认识的那一个月除了聊天,还是聊天。要不是一上来就表明了取向,井然得怀疑对方是想和他来一场意气相投的拜把子。说是用来排解寂寞的人,又是对两人生活节奏同时的轻蔑。沈巍那次去到意大利着实是大学暑期,但他同时也是为了手头的一本书采风。井然就更不用说,忙到除了工作伙伴无暇去认识更多的人,所以那年闯进他生活的沈巍好一阵子被他当成了意外之喜。说是朋友,井然不知道这个词是过轻还是过重,既不能解释沈巍在他家住的那半个月,两人无数次目光相对时可以看到的彼此目光中的悸动;也不能解释沈巍最后落荒而逃一样的回国。

就像他们的见面,他们的分开也是充满了命运的笑——一次是微笑,一次是嘲笑。井然从沈巍的护照上看到那天是他的生日,特意让助理准备了红酒玫瑰这一系列普遍概念上有浪漫意味的东西,一边担心着沈巍会觉得这些俗不可耐一边又急不可待地想看到沈巍的反应,焦急青涩得像个高中情窦初开的学生。他想在沈巍假期结束之前把他们两的关系真正定下来,未来就算隔了山海,也总有跋山涉水的方法,只要两人心意相投。

然后呢。井然端着一次性水杯看着沈巍出了会议室,觉得那天的记忆像是被烧垮的蜡烛。

他记得自己看着沈巍问:“不知道我能不能大胆地,请求进入沈教授剩下的余生。”

沈巍就坐在他的对面,素来波澜不惊的一双眼在烛光下縠纹骤起。他很不自在,在看到井然的布置之后就开始的不自在。开始井然以为是他不喜欢那种氛围,之后井然猜测他应该是不喜欢那个话题。

沈巍没有说话。好像井然说的那一句是西伯利亚的寒流,把他的反应连同他知道的人类文学史上那么那么多表达爱意的句子全部冻成冰块,扔进北冰洋的最深处。

沉默是一种太过明晰的表达。

井然用自己最后的冷静对沈巍致歉,很及时地抽身离开,给他们彼此都留下了足够的空间。把沈巍一句什么话丢在身后,和客厅满室的花香一道关在卧室门后。

原以为再次相遇自己会尴尬,但在刚刚见到沈巍的那一眼井然意识到,相见的喜悦是春日雨后的笋,不用吩咐就自行生长。把那些曾经的不甘远远掷下。


三.

准备好的晚餐,最后甲方一位也没有请到。沈巍当着甲方的面拒绝了晚餐,还顺带拐走了井然。

“我记得我之前答应过你,如果你回国,我要请你的。”沈巍这样说。

井然在甲方不明所以的目光中生出一丝隐秘的高兴,像是两个小朋友分享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的秘密。

沈巍坐上井然的车,第一句:“对不起。”

第二句:“谢谢你。”

井然莫名想到了他某个这阵子天天在嚷着十字文明用语的小侄子,看到沈巍诚恳又带着惶恐的眼神,叹口气:“隔了几年,沈教授是教起小学生来了吗?上来就说这些?”

沈巍挺不自在地握住了胸前的安全带,一脸突然打算研究一下前方红绿灯的表情。“我知道说这些很晚了,也很过分。但是我还是想说,当时真的对不起。”

“你不用对不起,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你本身就没有答应过我什么,那天晚上.....那天晚上说到底也只是我对你态度的询问,你答应与否都是你的自由。”井然说着这话依旧有些郁结,一把戳了自己两年的刀,硬是被这位拔出来,又戳一遍。

“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巍有肉眼见的窘迫,自从他上了井然的车,那个从容优雅的沈教授就跟被丢在车外了一样,尴尬到连带着井然一起为他尴尬。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要上赶着遭这个罪。

“你不是什么意思?”井然跟着导航到了沈巍任教的学校,已经看到了校门,还是有意开得慢点。

“到了。”沈巍放下一点车窗,好向门卫展示门禁卡。

“我那天以为你的沉默是拒绝,之后你也没有反驳,现在你告诉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是什么意思?”

井然看着他解安全带下车,关了车门走过去,把沈巍困在自己和车门的间隙,不再给他空间的安全距离。

沈巍不避不让,正对上井然的目光。井然于是生发出吻他的冲动,反而是先躲开一点。

“我不清楚应该怎么说明白。”他说话的语气让人联想到是否上课时他也是这样,不慌不忙的,有条不紊的。

“我很珍惜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从来没有想就这么把它放下。但是我对于自己是否能进入一段更加持久和亲密的关系心存怀疑。”

井然终于想起,那天最后,沈巍对他说的是“对不起,都怪我,我的错。”

“我个人有很大的缺点。我有着极其强烈的不安感,很多时候从根本上对一段亲密关系抱着不信任。同时我又有着极强的自我意识,我希望自己的生活永远是可控和可衡量的。这一点大概会被评价为自私。从很多角度看,我并不是一个适合有长久发展的人。”

沈巍还在说,言语像是一把锐利的手术刀,三下两除二就把手术台上那个名叫“沈巍”的自己剖得条分缕析,丝毫不觉得在井然面前自曝其短有什么不对,也丝毫不觉得用这些词句来尖锐地剖析自己有什么不适。

还真是剖心剖肺的诚实。

“那你爱我吗?”井然打断他冷静又局外的自我批评。

沈巍方才的淡定退潮一样褪去。

“这些,我觉得是每一对情侣,爱人,都会遇到的问题。有的解决了,我觉得解决的重点就在于双方的磨合妥协,没有谁生来就合适谁,在爱意没有消散的时候找到最合适的相处方法。是这样的。”

“我觉得我还是有些爱你的,沈巍,你呢?”

井然怀疑自己刚刚说出口的大概不是“爱”,而是某个失传已久的咒语,专门克沈巍的那种。只看到他嘴唇翕动,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脸色眼见着白起来,连唇上的血色都开始消退。

“我们去吃饭吧。”沈巍愣了许久,却是这么一句。

他们两人的衣着其实都不太适合校园,坐在餐厅不到十分钟,好几个学生过来和沈巍打招呼。沈巍怕井然嫌吵,带他到了消费最高的西餐厅。安静是安静了,安静过后两人都有些没话找话。

“沈教授,您是研究文学的。为什么喜欢一个人要说"今晚月色真美?”

月亮已经升起来了,这家餐厅的地理位置很好,从窗口看出去正是月色皎皎。井然也不知道自己问这句到底属于触景生情还是借景抒情。

“因为太喜欢了,在那样喜欢的人面前只能用最简单的句子描绘一个最简单的事实,说更多别的只会口不择言,词不达意。”

"那,你今晚约我出来,是想和我说什么吗?"

“我想说,嗯,这家餐厅很好,之后我们可以经常一起来吗?”

井然提醒自己要冷静,冲沈巍露出一个干巴巴的微笑:“下次我请沈教授吧。”



四.

井然忙起来的时候向来是什么都顾不上,连自己母亲家都很少回。上次和沈巍彼此语焉不详地吃了顿饭,此后虽说有心联系,往往是被各种事扯开。再掏出手机点开对话框打算发些什么,一看时间已经将近十二点。

不过这当然是借口,井然自己也知道。

要是真是那股不管不顾真爱第一的劲头,别说什么工作太忙的话,就算让他丢下工作从前也不是没有做过——那一次的情感终究是打了水漂。

井然把目光放回到电脑屏幕上来,不让自己过多陷入回忆。那段感情给了他事业停滞的一年,到现在才算追上了原有的计划进度。他并不为此后悔,只是想到会有些无奈,对人对事,对自己。

在长达三年的感情空窗期后他遇到了沈巍,他曾经以为他们是再适合不过的一对。从人生态度到生活方式,很多时候在沈巍身边看着他沉静双眼,就连窗外的风都温柔了起来,会生发一些久违的关于天长地久的期待。

他以为沈巍也是这样想的,每次他靠近的时候,沈巍克制不住的从骨子里散发出的那种愉悦气息是骗不过人的。

那么问题到底出现在哪里呢?

井然揉揉眉心,觉得自己这种想法像极了一个追在后面要名分的怨妇,连忙让自己打住。说到底,他们两人都是可以为自己情感负责的成年人,做出怎样的选择都自负盈亏。他发现自己依旧爱沈巍,这件事怪不了沈巍,当然也怪不了他自己。沈巍到现在都没有说出一句明确的爱亦或不爱,这件事也怪不了任何人。

找到被放在桌角的手机,果然,沈巍依旧按时发来了提醒他第二天天气的信息。每天会轮流加上一句“注意身体”或者“按时吃饭”,井然把手机丢到一边,助理从窗户里瞥到他起身,连忙敲门进来。

井然看着她手里提着的保温壶,表情已然无奈。

他在某天和沈巍说过一句又晚了,这个点想点份汤都没有。之后他的工作室每天都有了汤水供应,一周七天花样翻新,小助理还笑盈盈的,以为自己藏住了什么秘密,他不用猜就知道只能是沈巍。

这又算什么呢?用步步为营的温柔把自己困住,却又不肯再多跨一步,一副随时准备抽身的样子。

他点开对话框,抬手几次,一句“你之后不用给我....”删删减减了几次,最终还是按了退出。

周末他难得的空闲,想着给母亲一个惊喜,推开门发现被惊的人是自己。

沈巍站在厨房里,白衬衫卷到肘部,在水流下洗着西红柿。


五.

白亚茹以为他们不认识,在井然面前夸着沈巍:“这小伙子人可好了,前几年认识了,知道我一个人在家,说他也是,周末就时不时来。手艺也好,阿姨早就比不上了。”

后一句是冲着厨房里的沈巍说的。

沈巍看到井然,并不十分惊讶,但动作还是有几分局促。井然想起当时母亲确实是和他说过“有个小伙子热心得很”,他当时提醒母亲要注意提防骗子和中介,之后看母亲的心情明显着好起来,还生出一些“只要不是买保健品乱吃,哪怕被骗,就当是花钱买个开心。”的想法,但是从来没有把这人和沈巍联系起来。

再想想,母亲说遇到沈巍的时间,就是沈巍从意大利回去的时间。

这么些年,沈巍一直没有和他讲过。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作何反应,是自责自己这个当儿子的疏忽还是惊讶于沈巍的耐心,亦或是再自作多情地问一句:“你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沈巍洗西红柿的动作有了明显的凝滞,井然话的余音被盖在水流声里,沈巍却像是和西红柿较上了劲。

“沈教授,那是它本来的瘢,不是泥。”

沈巍的耳朵呈现出西红柿汁的颜色。

“还有,你再洗我们就只能吃没皮的西红柿了。味道应该也还行。就是每次我问的问题都会让沈教授这么为难吗?”

井然肘支着水池沿,斜过身子看沈巍,看他在镜片后无处逃避的目光。

“从意大利回来之后对我母亲的照顾,我这次回国之后每天晚上的汤,还有什么?我一周前才知道这次的单子是沈教授在背后极力促成,要不是小秘书八卦,我都不知道沈教授还是那家公司的股东。沈巍?你平常这么喜欢当雷锋的吗?”

沈巍把西红柿一个个垒在盘子里,看了好一阵才想起来一般,又拿出来放在刀板上要切。

井然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沈巍只能连忙把刀放下。

“还有,我是不是没有告诉过你,我之前和我母亲说过,我遇到一个很喜欢的人,是男的。我不对她保证未来的儿媳妇会不会是个男的。她用了半年才能接受这个事实——你猜她会不会想错?”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他们的姿势亲密极了,有些过于亲密,发梢都能触碰到。

“井然,我做这些就只是....”

“只是什么?说着自己不能建立更长久的关系,又做出这些事情。你是想让我再也没有办法还你的好吗?”

“我不是想你还什么。”

“那你想什么?”

这句话之后应该跟着一个拥抱的。

沈巍大概也是这么想,于是他拿过围裙:“进厨房还是穿上比较好。”井然站着不动,任凭他正对着自己,帮自己系上腰后的带子。

从厨房出来的时候,一人围着海绵宝宝一人围着派大星,让白阿姨乐了好一阵。


六.

饭后沈巍先离开,白亚茹在后面热情地说着“有空多来来”,还自以为很明白地冲着井然看。井然在一旁又尴尬又好笑,因为看到沈巍有着同样的尴尬,尴尬也就变成了好笑。

“妈,你真的能接受了吗?”井然扶着白亚茹的肩回去,觉得自己母亲的转变十分惊人。

“人也就活着一辈子,妈现在也算想明白了,也亏了你之前给我找的心理咨询师。对了,他也是你介绍给沈巍的吗?”

井然张了张嘴,觉得自己大概从来没有真的了解过沈巍。

不了解他到底做了什么,不了解他到底为什么会需要心理治疗,更不了解他为什么桩桩件件做着明明爱意满满的事情,却不肯说出那句最简单的话。

只知道自己爱他的爱,是不是也是一种自私。

“你知道,按照职业守则按照个人道德按照,反正不管按照什么,我是不可能告诉你沈巍到底来我这里咨询过什么的。”

井然知道自己这个老同学的性格,在电话这头笑了两声,想着自己到底能做什么。

“但是....这个应该可以说,他很爱你。很爱。”

“谢谢。”


夏天的雨来的猝不及防,沈巍站在门口思考着应该怎么办的时候,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沈教授完全拥有这时候打电话给我的权利。”

井然收起伞看他,一瞬间沈巍觉得背后的大雨倾盆人流匆匆全部是背景,只有井然,清晰清楚地站在那里,刻在心上。

“谢谢.....”他有些不知所措。

“想起来还欠沈教授一顿饭,想着择日不如撞日,没想到正好还能给沈教授解困。”

“谢谢...”刚刚在课堂上信手拈来的沈教授现在语塞得有些可怜。

他知道应该怎么去一厢情愿地付出,却并没想过应该怎么应对现在的温柔。

七.

沈巍觉得这是一顿散伙饭。不过介于他们两个的关系并没有正式真正的开始,散伙二字似乎也就无从说起。

他挺直脊背坐着,有些不安地等着井然下面要说什么。

觉得自己打扰了他的生活?觉得他们这种联系还是带去了困扰?觉得他不应该在浪费时间在一段“爱”字都无法收获的不知名姓的情感,决定一次性把这团乱麻斩断?

不管怎样,沈巍觉得自己都可以接受。说到底是他的问题。他不能因为自身的心理阴影让井然陪着自己无止境地等下去。

“我知道这是打探了你的隐私,我很抱歉,但是我觉得自己需要问清楚。”井然直视着沈巍。

“我有了解到你在看心理医生。和现在我们两个这种关系有关吗?”

沈巍先犹豫着点了头,又立马澄清:“不是因为这段关系所以去看.....或者说确实是因为这段关系,但是我们这个关系不是整件事的起因,是一个推着我去看医生的契机。我这样有说明白吗?”

他把面前的刀叉又摆了一遍,抿了唇。

“是我小时候的事情。”

“没关系。你不想说可以不用说。”

“小时候,我父母的关系不算是很好,他们可能以为给孩子提供一个比较好的物质环境就可以了。很多事情我是在催眠的过程中逐渐想起来的。还有一件,最后他们飞机出事的时候,给我发的信息是‘我爱你’,我当时和他们赌气,没有回。等到再想回复的时候,收到的是他们出事的消息。”

沈巍说完这些,把面前的柠檬水一饮而尽,缓缓吐出一口气。

“所以真的很抱歉,.从意大利回来我在很努力地纠正自己,但是我不想你等着一个遥遥无期的结果。井然,我目前依旧不能说自己做好了开启一场稳定关系的准备,我.....就是这样的。”

“所以是这样的吗?”井然摸着杯身,若有所思。

“沈巍,成年人的真情本身就是一件奢侈品,我觉得现在的我有资格和底气去拥有。我都不怕,你在怕什么?”

当然是怕自己辜负了你的一片真心,也辜负了自己珍藏的喜欢。

沈巍看着井然坚定的双眼,低下头,笑起来。

“那沈先生——”

井然刚想开口,被沈巍竖起手指示意,不解止住。

“这次该我问的。井然,我们开始好吗?”

“最好是不要结束。”


八.

“沈先生,你是研究中外文学的人,是不是了解了很多情诗啊?”

井然解锁了新的乐趣,看着沈巍眼神躲闪又不得不念出那些黏黏糊糊的句子,可爱到只想把他揣进口袋。

当然,最后每次被绕进被单这样那样的后果还是要井然自己承受。

“那你最喜欢哪句呢?”

沈巍在厨房停顿了很久。“是一句我也不太记得出处的:‘除了爱,还有肝胆相照的义气,不离不弃的默契,共同孕育的成长,以及刻骨铭心的回忆。’是不是太不浪漫?”沈巍说完,自己先低头笑起来。

“白头偕老是最高级的浪漫。”井然纠正他。

“我会等你可以看着我说出‘我爱你’三个字的时候。在这之前我会教你很多很多回,比如现在,沈先生,我爱你。”

井然现在进厨房,除了撩拨沈巍和添乱,并没有其他正事。这回又是,低头叼了沈巍正切着的黄瓜,准备和他交换一个甘甜的吻。

沈巍乖乖等着,无奈地忍着他闹。

“就算一辈子也没关系,这样我就可以告诉自己,你说的每一句日常都藏着一句‘我爱你’。”

“井然。”

“嗯?”

“我爱你。”

沈巍深呼口气,有什么看不见的枷锁在逐渐碎裂,他看到那个惶恐的幼年的自己在阳光下挥挥手,转身,路那边是他和井然的家。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去描绘。用尽我所有的想象力和创造力去形容,用从古到今所有的修辞手法去描绘,用世界上所有的情话作为模板,或许都是词不达意。但我还是想说,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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